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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的教育 . 亚米契斯 A A A A 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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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弟弟那级的级任教师代尔卡谛先生,到克洛弥先生所教的一级里去了。另外有位绰号“修女”的女先生,代着代尔卡谛先生教那级的课。这位女先生平时总穿黑的罩服,是个白皮肤、头发光滑、炯眼、细声的人,无论何时,好像总在那里祈祷。她性格很柔和,用那种丝一样的细声说话,听去几乎不能清楚,发大声和动怒那样的事是决没有的。虽然如此,只要略微举起手指训诫,无论如何顽皮的小孩也立刻不敢不低了头肃静就范,霎时间教室中就全然像个寺院了,所以大家都称她作“修女”。   此外还有一位女先生,也是我所喜欢的。那是一年级三号教室里的年轻的女教师。她脸色好像蔷薇,颊上有着两个笑涡,小小的帽子上插着长而大的红羽,项上悬着黄色的小十字架。她自己很快活,学生也被他教得很快活。她说话的声音像银球转滚,听去和唱歌一样。有时小孩喧扰,她常用教鞭击桌或用拍手来使他们镇静。小孩从学校回去的时候,她也小孩似的跳着出来,替他们整顿行列,帮他们戴好帽子,外套的扣子不扣的代他们扣好,使他们不至于伤风;还怕他们路上争吵,一直送他们出了街道。见了小孩的父亲,教他们在家里不要打小孩;见小孩咳嗽,就把药送他们,伤风了,把手套借给他们。年幼的小孩们缠牢了她,或要她接吻,或去抓她的面罩,拉她的外套,吵得她很苦。她永不禁止,总是微笑着一一地去吻他们。她回家去的时候,身上不论衣服或别的什么,都被小孩们弄得乱七八糟,她仍是快快活活的。她又在女子学校教女学生绘画。据说,她用她一人的薪金养着母亲和弟弟呢。 访问负伤者 十八日   伤了眼睛的老人的侄子,就是帽上插红羽那位女先生所担任一级里的学生。今天在他叔父家里看见过他了。叔父像自己儿子一样地爱着他。今晨,我替先生誉清了下星期要用的《每月例话·少年笔耕》,父亲说:“我们到五层楼上去望望那受伤的老人吧,看他的眼睛怎样了。”   我们走进了那暗沉沉的屋里,老人高枕卧着,他那老妻坐在旁边陪着,侄子在屋角游戏。老人见了我们很欢喜,叫我们坐,说已大好了,受伤的不是要紧地方,四五日内可以痊愈。   “不过受了一些些伤。可怜!那孩子正担心着吧。”老人说,又说医生立刻就来。恰巧门铃响了,他老妻说“医生来了”,前去开门。我看时,来的却是卡洛斐,他着了长外套站在门口,低了头好像不敢进来。   “谁?”老人问。   “就是那掷雪球的孩子。”父亲说。   老人听了:“嘎!是你吗?请进来!你是来望我的,是吗?已经大好了,请放心。立刻就复原的。请进来!”   卡洛斐似乎不看见我们也在这里,他忍住了哭脸走近老人床前。老人抚摩着他:   “谢谢你!回去告诉你父亲母亲,说经过情形很好,叫他们不必挂念。”   卡洛斐站着不动,似乎还有话要说。   “你还有什么事吗卢老人说。   “我,也没有别的。”   “那么,回去吧。再会,请放心!”   卡洛斐走出门口,仍站住了,眼看着送他出去的侄子的脸。忽然从外套里面拿出一件东西交给那侄子,低声地说了一句:“将这给了你。”就一溜烟去了。   那侄子将东西拿给老人看,包纸上写着“奉赠”。等打开包纸,我见了不觉大惊。那东西不是别的,就是卡洛斐平日那样费尽心血,那样珍爱着的邮票簿。他竟把那比生命还重视的宝物,拿来当做报答原有之恩的礼品了。 少年笔耕(每月例话)   叙利亚是小学五年生,十二岁,是个黑发白皮肤的小孩。他父亲在铁路做雇员,在叙利亚以下还有许多儿女,一家营着清苦的生计,还是抬据不堪。父亲不以儿女为累赘,一味爱着他们,对叙利亚百事依从,唯有学校的功课,却毫不放松地督促他用功。这是因为想他快些毕业,得着较好的位置,来帮助一家生计的缘故。   父亲年纪大了,并区因为一向辛苦,面容更老。一家生计全负在他肩上。他于日间在铁路工作以外,又从别处接了书件来抄写,每夜执笔伏案到很迟才睡。近来,某杂志社托他写封寄杂志给走户的封条,用了大大的正指字写,每五百条写费六角。这工作好像很辛苦,老人每于食桌上向自己家里人叫苦:   “我眼睛似乎坏起来了。这个夜工,要缩短我的寿命呢!”   有一天,叙利亚向他父亲说:“父亲!我来替你写吧。我能写得和你一样好。”   父亲终不许可:“不要,你应该用你的功。功课,在你是大事,就是一小时,我也不愿夺了你的时间。你虽有这样的好意,但我决不愿累你。以后不要再说这话了、”   叙利亚向来知道父亲的脾气,也不强请,独自在心里设法。他每夜夜半听见父亲停止工作,回到卧室里去。有好几次,十二点钟一敲过,立刻听到椅子向后拖的声音,接着就是父亲轻轻回卧室去的步声。一天晚上,叙利亚等父亲去睡了后,起来悄悄地着好衣裳,蹑着脚步走进父亲写字的房子里,把洋灯点着。案上摆着空白的纸条和杂志定产的名册,叙利亚就执了笔,仿着父亲的笔迹写起来,心里既欢喜又有些恐惧。写了一会儿,条子渐渐积多,放了笔把手搓一援,提起精神再写。一面动着笔微笑,一面又侧了耳听着动静,怕被父亲起来看见。写到一百六十张,算起来值两角钱了,方才停止,把笔放在原处,熄了灯,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去睡。   第二天午餐时,父亲很是高兴。原来他父亲一点不察觉。每夜只是机械地照簿誊写,十二点钟一敲就放了笔,早晨起来把条子数一数罢了。那天父亲真高兴,拍着叙利亚的肩说:   “喂!叙利亚!你父亲还着实未老哩!昨晚三小时里面,工作要比平常多做三分之一。我的手还很自由,眼睛也还没有花。”   叙利亚虽不说什么,心里却快活。他想:“父亲不知道我在替他写,却自己以为还未老呢。好!以后就这样去做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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