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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育古鉴 . 史洁珵 A A A A 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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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王曾,字孝先。咸平中,以乡贡赴试礼部,居京师。一日,过甜水巷,闻母女二人哭甚哀,因询其邻,云:‘其家因少官逋四万钱,止有一女,鬻于商人,今当 远离,无复相见矣!’曾因谓其母曰:‘汝女可卖与我。仕宦往来,时得一见。’遂以原价与之,令偿其客。约三日取。踰期不至。访之所馆,而曾则行矣!是年礼 部廷试皆第一。   脱然竟去,省得一番感谢;辞却几许称扬,少了多少缠扰。君子施恩而不望报,行善而不居功,大宜如此!   冯商,鄂州江夏人,壮岁无子。将如京师,其妻与银数锭,调曰:‘君未有子,以为买妾之赀。’至京,买一妾,立券偿价矣,问妾所自出,涕泣不言。固问 之,乃曰:‘父居官,因纲运欠折,鬻妾赔偿。’商恻然,不忍犯之。送还其父,不索其钱,不望其报。及归,妻问买妾安在,具告以故。妻曰:‘君用心如此,何 患无子!’居数月,妻有娠。里人皆梦鼓吹喧阗,迎状元至冯家。是夕生子名京,弱冠举三元。   镇江靳翁,年五十无子,训蒙于金坛。其夫人鬻钗钏,买邻女为妾。翁归,夫人置酒于房,以邻女侍。告翁曰:‘吾老,不能生育。此女颇良,买为妾,或可延 靳门之嗣。’翁颊赤俯首。夫人谓己在而翁赧也,出而反扃其户。翁踰窗而出,告夫人曰:‘汝用意良厚,不独我感汝,我祖考亦感汝矣!但此女幼时,吾常提抱 之,恒愿其嫁而得所。我老,又多病,不可以辱。’遂谒邻而还其女。踰年,夫人自产子,名贵,十七岁发解,联捷,为贤相。   此非乘人之危,及抑良为贱也。然自己一段初心,却不忍负,即此便是恻隐之至者。发念甚真,故其获报甚速。   尚霖为巫山令,邑尉李铸疾剧,霖邻之,因请所托。尉拭泪以老母少女对。及卒,霖为割俸,送其母及其函骨归河东,为嫁其女于士族。一夕,梦尉如生,泣且 拜曰:‘公本无子。感公之恩,为力请于帝,今得为公子矣!’是夕,霖妻果孕。诞期,复梦尉曰:‘某明日当生。’翌日果然,因名曰颖。及长,敦厚笃孝,官至 大理寺丞。   宣城沈少参,卜葬地。启土,乃古冢也。有志,乃先朝名公之墓;急掩之。惧复有发者,立碑识之。夜梦一官峨冠博带来谢曰:‘君掩吾冢,蒙德已厚,况又立碑,无以报德,当送一大魁为公嗣。’已而少林生,弱冠及第。(以上救一患难人)   赵素,华亭人,往青浦探亲。夜行舟次,见一人立舟上。视之,则亡仆也。惊问之。曰:‘见役冥司,今追取三人耳。’问三人为谁?曰:‘一湖广人,一则其 所探亲也。’其第三人不答。又问:‘莫非赵某否?’曰:‘然。’仆忽不见。至所探亲门首,则已闻室中哭声矣!赵骇甚,促棹归里。复遇仆曰:‘无怖也。于路 见有为君解者,以君阖门戒杀故也。及夜吾不至,则免矣!’赵后二十余年方卒。   人于众生,能遇物即慈者,上也。戒不肉食者,次也。举家戒杀,并不食四等肉(自杀、特杀、闻杀、见杀者,又其次也。乃有一等人,在外结会放生,而家中宰杀不禁;是犹见人杀人,则请释之,而自己却持刀杀人也。茍知放生,当先戒杀)。   介葛卢,朝于鲁,闻牛鸣,曰:‘是生三牺,皆用之矣!其音云:问之而信。’   读此,可见禽兽之恋情爱子,何异于人。且时时以其冤情痛苦,向人告诉,人自闻之而不解耳。其就死时之声,更不知作何言语也。可为怵然!   【注】介葛卢:春秋介国之君也,能通牛语。   眉州鲜于氏,因合药,碾一蝙蝠为末。及和剂,有数枚小蝙蝠,围聚其上,面目未开,盖识母气而来也。一家为洒泪。   每阅一过,便为黯然不怡者竟日。‘母气’二字,极惨极挚。心与性,又落第二义矣!先辈有云:‘世界之惨,莫甚有冤而无言;世界之冤,莫甚就死而无罪。 ’予少时,见童子执虾蟆,以线缚两足,悬篱间,急鞭复缓,缓鞭复急。予心恻恻动,若系予足而鞭之也。长入市,见屠缚豕,刀尖从项刺其心,盘旋数四,鲜血喷 尽,声乃徐绝。予更恻恻动,如刀在予腹盘旋而刺也。偶经厨下,见庖人置足于鳖腹,努出其颈,斮之。余颈不能入,而四足与俱出,仰天而颠。嗟嗟!此何景象! 灵蠢虽殊,怖死无二。常思及此,一块肉其能下咽耶?凡物就死之惨,无不皆然。一经写出,便不堪竟读。   放生戒杀之报,不可枚举,而所辑止此。盖其事虽约,其理已甚备也。阅者更取二放生文而详玩之,亦可以恻然有所动于中矣!谨录于左:   盖闻世间至重者生命,天下最惨者杀伤。是故逢擒则奔,虮虱犹知避死;将雨而徙,蝼蚁尚且贪生。何以网于山,罟于渊,多方掩取;曲而钩,直而矢,百计搜 罗。使其胆落魂飞,母离子散。或囚槛笼,则如处囹圄;或被刀砧,则同临剐戮。怜儿之鹿,舐创痕而寸断柔肠;畏死之猿,望弓影而双垂悲泪。恃我强而凌彼弱, 理恐非宜;食他肉而补己身,心将安忍?由是天垂悯,古圣行仁,解网著于成汤,畜鱼兴于子产。圣哉流水!润枯槁以囊泉。悲矣释迦!代危亡而割肉。天台智者, 凿放生之池;大树仙人,护栖身之鸟。赎鳞虫而得度,寿禅师之遗爱犹存;救龙子而传方,孙真人之慈风未泯。一活蚁也,沙弥易短命而长年,书生易卑名为上第。 一放龟也,毛宝以临危而脱难,孔愉以微职而封侯。屈师纵鲤于元村,寿增一纪;隋侯济蛇于齐野,珠报千金。拯已溺之蝇,酒匠之死刑免矣!舍将烹之鳖,厨妇之 笃疾瘳焉!贸死命于屠家,张提刑魂超天界;易余生于钓艇,李景文毒解丹砂。孙良嗣矰□之危,卜葬而羽虫交助;潘县令设江湖之禁,去任而水族悲号。信老免愚 民之牲,祥符甘雨;曹溪守猎人之网,道播神州。雀解衔环报恩,狐能临井授术。乃至残躯得命,垂白璧以闻经;难地求生,现黄衣而入梦。施皆有报,事匪无征。 载在简编,昭乎耳目。普愿随所见物,发慈悲心,捐不坚财,行方便事。或恩周多命,则大积阴功;若惠及一虫,亦何非善事!茍日增而月累,自行广而福崇。慈满 人寰,名通天府。荡空冤障,多祉萃于今生;培积善根,余庆及于他世矣!(莲池大师放生文)   夫灵蠢者性,躯命奚分;贪怖者情,生死各一。凡人临疾病,罹水火,莫不号呼争命,目不瞑不休。间遭盗贼,临刀锯,筋缩股战,齿击毛竖。见主者意色稍 改,辄惊辄喜;有人出一语从旁解救,即感激生悲,铭刻至死。一旦捕致生物,此情都忘。震栗惶遽,既不遑辨;哀鸣怆凄,亦复罔闻。不知四生轮转,物或为人; 此施彼报,易体相啖,岂不痛哉?!所以仁人动念,智士镜机,损未用之余赀,买垂死之肌骨,使断魂残喘,续命回生。其为公德,盖可知也。然有三无常放,两不 必放;有物生物,有人生放,有我生放。世人放生,多刻定时日,广购生命。射利之夫,因网罗钓弋以赴之,多致困毙。是以杀为放也。途间市上,耳目所及,随便 买放,是谓放无常期。世人放生,凿池置苑。既有常处,人得伺之。方脱豫且之网,旋作校人之羹,是以放为杀也。江河林薮,地利随宜,监以善信,攸然而往,是 谓放无常处。世人放生,外买生物;家中之畜,宰割不疑。语云:‘经营还债,胜于布施。结会放生,何如戒杀。’以至草木斩伐,有碍生机;虮虱虫蛾,都关佛 性。或坏垣而伤蛰,时覆巢而毁卵。种种伤生,道不一途,皆当避忌,豫护生全。是谓不放之放,放无常物也。若乃遭噬触网,颠坠束缚,应手而放,未必有生。更 宜调养,使其平复;即不全活,因而瘗之。又有猛兽毒鱼,恶虫鸷鸟,虽困厄可悯,而吞噬成性,救彼一生,实延众毒。是当较丧全之多寡,量功过之重轻,听其自 生自死,比之不见不闻。此二种者,不必放也。凡若此者,随缘随力,相机相宜。毋以杀小为无伤,毋以放小为无益。毋惮劳而阻善念,毋争价而废善缘。所谓有物 生放,尽于此矣!物既有之,人亦宜然。凡柄国主家,莅官当事,或遇诖误可悯,或遇冤困莫救,或厄盗贼水火,或遭疾病阽危,或营求失利而忘生,或逋负莫偿而 欲死,此能资以物力,开其生路,惠之周旋,图彼解脱,人生我放,其视物生尤为关切者也。故念我困阨望救心,自然形骸不隔;推我感恩救护心,自然功德有归。 若乃我放我生,倍当吃紧。凡人未生时,面目何在?既无四大相缠,安有一切苦厄?一入凡身,骨肉为吾陷阱,躯壳为吾牢笼,络我以恩爱之网,牵我以得失之饵, 供我以腥秽之豢,驱我以功名之策。无火而焦,不疾而灾。是故拘累鞭挞,匍匐劳役,便是驴驮生。牵策在途,行与死近,便是屠牛生。集膻逐臭,附势趋炎,便是 蝇蛾生。争长攘臂,相啖相噬,便是鹰鹞生。毒螫害人,怨怒作孽,便是蛇蝎生。淫情炽荡,不择男女,便是鸽雀生。惊网触法,游魂汤火,便是鸡骛生。偷食顽 睡,痴伏一室,便是圈豚生。光阴瞬息,转盼生死,便是蜉蝣生。又有疾病水火之虞,重以饥馑盗贼之苦。前魂未安,后肠复断;人祸未已,天刑洊至。甚者宿怨今 业,难解难分,阱上加阱,缚更添缚,沉沦展转,化为异物。真是众生,真待人放矣!倘能六时打磨,一切透悟;断世谛之网,撤尘劳之锢。一条洒洒,不系去来; 无迫无拘,逍遥自在。则非人非物,打出四生之中;不德不功,永超福报之上矣!(陈荐夫‘广放生论’。以上辑爱物。) 交财类   刘大夏,自户部侍郎予各归,构草堂傍先垄,读书其中。不通请托,薄田仅供衣食。常言:‘财货须务农服贾,凡力得者获用。其余易致之物,终非己有。子孙视之,亦不甚惜。况官货悖入者乎!’   深明天理,尤历谙世故。   裴璞,韦元方外兄也。卒后,元方客陇右,道逢武吏跃马来,视之,乃璞也。惊喜拜曰:‘兄去人间,任何武职耶?’璞曰:‘吾职山川掠剩使,专主世间财之 盈缩。世间农勤得谷,商勤得财,士勤得禄,只得本分所有,不增本分所无。不勤,则并本分失之。子之逢吾,亦是前定,合得白金二斤;过此遗子,又当复掠,故 不敢厚。’   勤得本分所有,不勤并失本分,可以消经营者之妄心,又非怠纵者可借口,天命人事,两得其平。陆象山教家,每晨揖,三挝鼓,子弟一人唱云:‘听、听、 听!劳我以生天理定。若还懒惰必饥寒,莫到饥寒方怨命。’又唱云:‘听、听、听!衣食生身天付定。酒肉贪多折人寿,经营太甚违天命。’二训相参,真治生不 易之理。陈几亭云:‘俗子治生,精明之处多是刻,宽厚之处多是昏。若能琐屑不较,而不失精明,泾渭了然,而务从宽厚,虽曰治生,抑亦通于学矣!’又云:‘ 贫者多高,富者多劣,亦为古高隐而概言之也。其实,家业日落,未必贤;产殖渐滋,未必不肖。如公子荆日增一日,勤俭所致,无损于品。若汰侈成性,入不供 出,堕尽祖宗之业,弥彰其不肖耳。岂得自附于洒落,以不问家人生产为高致耶?’愚按凡所贵于有财者,为其能用财也,毋庸视财太重,亦毋庸视财太轻。视太重 者,必欲藏之朽蠹,是为守财;视财太轻者,一迳荡费浪用,是为弃财。然凡彼荡费浪用者,一使之济人利物,却又不胜吝惜也。以此自负轻财,其惑不益甚乎?   四川资县张御吏,语其亲邓给事继曾曰:‘予按云南日,丙夜独坐,有绯衣人至前,曰:“某为公守钱神,待公久矣!”予问金何在,神指坐下示之,果见白金 布地,数当千两。因语神曰:“御史岂得携此,尔能送我家否?”神曰:“不难,但要乡贯帖耳。”遂写焚之,神即隐。比复命,有同年某,托荐一官,强纳二百 两。归而夜祷前事,神复至,获八百两。问何以减二百?神曰:“某同年金,是也。”悚然愧谢。’   姚若侯曰:‘嗟乎!人之好利无厌者,为贪多耳。奈何明增暗减,如江畔沙洲,东长西塌哉!凡为官者,前世必有功德,今世乃有福禄。脚跟所到,皆必有守钱 神以供之。然而不闻丙夜相见者,何也?盖人多性急手痒,遇财即攫。其同年之金,不待纳于复命之后;且所纳者,又不止二百金,以及千金已也。则守钱神,亦安 事以赤手空言,相见于灯烛之下哉?昔李景让之母,早寡而贫。尝掘地,得金数斛。拜祷曰:“天盖以先君余庆,怜氏母子贫苦,故赐此。若然,则愿诸孤学问有 成,此金不愿取也。”遽揜之。已而景让兄弟皆贵。又范文正公亦极贫,尝得地埋金,而不取也。已而为相归。有求施造寺者,欲出前埋金付之,则无有矣。只有契 细书历仕禄入,如其金数!然则贪廉所得,均不越应分中。而顺者迟收之,逆者捷得之。所得原同,而罪福则若霄壤焉。人宜何从哉?!’   徐孝祥,吴江人。隐居好学,布衣草履,泊如也。一夕,散步后园,见树根一坎坷,谛视,有石甃。启之,皆白金也。亟掩之,一毫弗取。后二十余年,岁大 饥,民不聊生。乃曰:‘是物当出世耶!’启穴,日取数锭,收籴散贫,全活甚众。时有女出嫁,惟荆布遣之,于藏中物,锱铢无犯。子纯夫,发解,官翰林承旨。   收籴散贫,较不取者更进一筹矣!又其日取而无犯最难,真有坐怀不乱手段。   兵部员外李约,尝舟行,与一商舟烧相次。商忽病革,邀约相见,以一夜光珠遗之,因以二女为托,二女皆绝色。明日商死,财宝数万,一舟之人莫不窥觊。约 乃悉籍其数,寄之于官,二女立为择配。当殓之时,复以所得夜光含之,人无见者。后商属来理财,约请发视,夜光在焉。咸为称叹。   太师杨公博,蒲州人也。其父服贾淮扬,众商服其行谊。推为盐祭酒。有关中盐商,急于还乡,将橐中千金寄公处,二年不返。公取埋花盆中,上值时卉。遣人 于关中物色之,则商已谢世矣!止有一子,不知有金寄公处。公邀之至,指花盆谓曰:‘此若翁所寄千金也。’其子愕然不敢取。公曰:‘系尔家物,何必辞?’其 子叩谢携金而去。后生太师,历官吏部尚书。孙俊民,户部尚书。   如二公,真可以死者复生,生者不愧矣!骨肉亲故间,能由斯道者,曾有几人?奚论泛泛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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